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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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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喧囂過後, 眾人揮手告別。聚到一起時,他們是毫無差異的十幾歲少年少女,相背而行時, 咒術師與非術師之間則落下一道無形之墻。

人生途徑的風景不同, 目光所及的模糊終點也全然不同。

冥冥接了晚上的任務,換回高專校服後便坐上輔助監督的車離開了。剩下幾人自行打車回學校。

三位少年一臺車,四位少女擠一臺。卿鳥、歌姬和家入硝子在後排,三人呈一邊倒, 一個挨一個靠著肩膀睡著了。城市的霓虹與光帶飛速在她們臉上滑過。

幸田坐在前排發短信聊天,偶爾和司機聊兩句,以防他犯困。

兩臺車差不多時間抵達咒術高專校門口。就在卿鳥下車的瞬間,腦中響起熟悉的電子音。

「任務:夏日沖突是表明心跡的催化劑

時間:花火大會結束前

任務完成情況:攻略對象在醋缸裏反覆浸泡長達2小時

任務判定:成功」

……

What?!

卿鳥難以置信地看向和夏油傑一起走在最前方的白毛。

物理浸泡的時間不過十來分鐘。就算她卡了BUG……也卡不出2個小時的超長待機啊!

「恭喜宿主, 首次完成系統任務。」

「任務成功,系統即將隨機掉落獎勵。獎勵載入中……倒計時……三、二、一……」

「叮——」

「一級獎勵:許願卡。獎勵說明:宿主可以消耗許願卡許願一次。就像龍珠裏的神龍, 阿拉丁神燈裏的阿拉……不、阿拉丁神燈裏的神燈。註:許願要在系統能力範圍內,覆活以及時間回溯等超出系統能力的許願不會生效。未生效的許願不會消耗許願卡次數。」

……

卿鳥:我許願, 給我換一個金手指系統。

系統:……

不是,你怎麽還能那麽玩呢?

「許願超出戀愛系統範疇,未生效。」

卿鳥:嘁!就這還自詡龍珠裏的神龍!

翌日

夏油傑和五條悟起了個早,兩人結伴去體術道場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 男人之間的交流。

五條悟呈大字型躺在擦得噌亮的地面上,汗水浸濕耳邊的碎發。他望著天花板大口喘息。

五條悟閉上眼,聽覺和觸覺都感覺到來自不遠處的匆匆步伐,引起地面微震。而咒力感知告訴他, 來人是那個奇怪少女。

五條悟維持躺姿不變, 偏頭看向門口。

卿鳥疾步趕到體術道場入口處停下, 望見累趴的五條悟先是一楞, 然後把目光投向坐在一邊的夏油傑。

“傑,歷史作業呢!”

夏油傑知道卿鳥的來意,他轉身從校服下抽出一本早就準備好的,薄薄的小冊子。再起身遞到卿鳥手邊。

“給你。不要抄得一模一樣啊。”

“OK,OK。謝啦。”

實在提不起勁寫作業的卿鳥拿了答案就跑。跑路前眼角的餘光瞥向已經從地上坐起來的五條悟,但沒有打招呼。

無視五條悟的行為原本能讓白毛一蹦三尺高。但今天沒有。

因為此時此刻有更震驚他的事!

“她怎麽直接喊你傑了?”

他不過就是睡了一覺誒!那只可惡的鳥和夏油傑之間發生了什麽!

夏油傑擰開礦泉水瓶灌下一大口,鳳眼往五條悟的方向偏了偏。他知道自己踩了貓尾巴,但裝作若無其事。

“直說就行。”

五條悟:?

夏油傑把手機戳向白毛的臉。

「我稱呼你小鳥,你叫我夏油同學,是不是太生疏了?」

「那以後叫你狐貍?」

「??歷史作業不要了?」

「傑行了吧。」

「行。」

時間是今天淩晨一點。

五條悟低著頭,上半張臉被打上陰影。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氣他們那麽晚還在聊天,還是氣夏油傑輕輕松松就和卿鳥拉進一大步距離。

“小鳥對稱呼好像不是很在意。直說就行了哦悟。”

“……”你說得到輕松!

“不過。”夏油傑放下礦泉水瓶,“你昨天又得罪小鳥了?今天怎麽理都不理你了。”

五條悟:……

白毛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而後又在齒間游走一圈。雖然咬人是氣急敗壞非理智的行為,但現在回想起來……

下次他還敢!

卿鳥坐在書桌前轉筆,夏油傑的字跡端正又幹凈,完全不像是十幾歲,打架很厲害的少年寫出來的。

但此刻卿鳥並沒有通過字跡深入研究夏油傑的性格。

她有點在意昨天那個莫名其妙完成的任務。這直接導致卿鳥方才見到五條悟本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怎麽打招呼。

萬萬沒想到。任務成功比任務失敗更讓人頭疼。

卿鳥下巴壓在作業本上,死魚眼看著前方,手中的筆不停在廢紙上畫圈。

畫著畫著……她猛地想起五條悟昨天咬她臉的瞬間。手中的筆霎時掉在書桌上。

啊咧——

莫非那是吃醋?

卿鳥眉頭連顫三下,擡頭望向天花板。內心無聲地吶喊道:你吃什麽醋啊餵!

少女的“心潮澎湃”停頓一秒。

這一次直接喊出了聲:“吃醋就吃醋,為什麽要咬人啊!”

她昨天就該直接想象五條悟本人化身竄天猴竄到空中炸了給大家助助興。

---

夏油傑和五條悟體術切磋結束後,回宿舍睡了一個回籠覺。

五條悟一個人在宿舍玩單機游戲,下午要上的歷史課,書本攤在桌面上,並沒有任何翻動的跡象。

卿鳥奮筆疾書補完作業。她把筆橫在人中處夾住,再度仔細端詳了一遍夏油傑的作業。能透出少年處事風格與性格的歷史分析案例,幾度出現了“意義”“正義”“弱小”與“強者保護”的字眼。

她一手托腮,另一手在桌面上隨意打著節拍。

還算擅長了解他人的卿鳥,至今描摹不出一個完整的夏油傑輪廓。一邊是要毀滅非術師存在的夏油教主,一邊是認為保護非術師是咒術師責任的夏油傑。實在是搞不懂。

卿鳥收起作業本和筆,準備先去吃個飯。

獨自度過上午的三人,再度碰面是在食堂門口。

“啊……”三人異口同聲。

“硝子呢?”夏油傑問。

“天還沒亮就被喊走了,應該是有人受傷了。”宿舍緊挨家入硝子的卿鳥答。

於是兩人自然走到一塊,同時跨進食堂。留下一位身高一米九,樣貌顏值十分惹眼的背景板在門口。

被兩人同時無視的五條悟原地跳起,一個閃身擠到卿鳥和夏油傑的中間,出餐的窗口。

“怎麽了悟?”夏油傑問。

“餓了吧。”卿鳥答。

五條悟:……

為什麽他們那麽簡短且沒有營養的問答,卻像是開啟了兩人的專屬領域一樣,把他排除在外呢?

五條悟垂眸看向卿鳥,碰巧後者也擡眸涼薄地看了他一眼。

傑是無意的,但這只鳥是故意的!五條悟立刻判斷出來。白毛少年擡起手,想要揪起卿鳥那張故意冷漠的臉,讓她原形畢露。

誰知手一擡,撞到了術式磚塊。就是超級瑪麗裏的那種磚塊。

還帶了頂出蘑菇的特效音。

不僅僅是特效音,吃了會長大的蘑菇真的從磚塊上方出現了。但顏色紫到發紅,紅到發黑,一看就是那種劇毒的蘑菇品種!

“五條同學不吃嗎?蘑菇要跑走了哦。”

術式蘑菇在磚塊上平移,掉落在地上,又繼續往前移動。

夏油傑領了一碗拉面坐到一邊,他拿起筷子,用幹凈的紙巾擦拭一遍,隨後開始撈面。“就說不能亂扯女孩子的臉啊悟,真的會被討厭哦。”

……

坐在角落的佐藤探出頭。小聲告狀道:“五條昨天晚上甚至還咬了女孩子的臉。”

哈……

夏油傑震驚到筷子上的面掉回湯碗裏。

夜蛾正道在食堂找到三位問題學生。彼時卿鳥正往五條悟的面裏加辣椒粉。

就像做壞事的小孩被家長抓住那樣,當夜蛾正道喊她名字的聲音響起,卿鳥嚇得手一抖……抖了半罐辣椒粉下去。

……

“阿嚏——”

最後一個噴嚏,又把部分辣椒粉糊到五條悟臉上。五條悟開了無下限,完美阻隔那些紅色的小粉塵,勝利一笑。

夜蛾正道當然看到兩人幼稚的博弈,但沒有在意。他握著手裏的資料繼續說:“緊急一級任務,你們三個人一起去。車已經停在校門口了。”

任務的目的地在千葉縣。

卿鳥把兩位大長腿丟在後排涼快,這次自己坐了副駕。她負責閱讀資料,在看到目的地時,握著紙張的手輕顫一下。

廟宇裏的土地神事件。

無神論的咒術師們,對這些和神靈、靈異事件掛鉤的消息總是敏感的。

“當地居民十分不配合祓除咒靈的工作。”輔助監督掏出手帕擦擦額頭的汗,這個案件在他這裏已經拖了快一個月,眼見惡劣影響越來越大。“他們用自身的負面情緒滋養咒靈,並祈禱這位‘神’能鏟除自己討厭的家夥。咒靈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挑選一個非術師虐殺。”

……

用意念殺人照進現實?

卿鳥看完資料,合上活頁夾。

“非術師不離開,祓除的過程中會傷害到他們。”夏油傑再次向輔助監督確認,“真的沒有別的辦法清場嗎?”

“沒有辦法。夏油同學。那些家夥……那些非術師從本質上來說不希望這只咒靈被祓除。”

“哪怕自己也會成為被攻擊的對象,也要借‘神明’的手鏟除憎惡的人嗎?還真是扭曲的惡意。”五條悟嗤之以鼻。“既然做好赴死的準備,那祓除的過程中也根本不用管會不會傷到他們吧。”

“這樣就失去祓除咒靈原本的意義了。”夏油傑不同意。

“祓除咒靈有什麽意義?”

“祓除咒靈本身,是為了保護非術師不受到傷害。”

……

車程將近一小時二十分鐘。

香火鼎盛的廟宇外已經布下帳。外圍甚至已經準備好了救護車。

夏油傑和五條悟在車上的討論沒有結果,此刻兩人都處於固執己見的狀態,一左一右入了賬。卿鳥擡眸看向熟悉又陌生的天空以及遠方的山,深吸一口氣後邁入帳內。

幾個偏激的人類圍在廟宇門口,堅決抵制自稱咒術師的家夥褻瀆他們的神明。

而那只咒靈,正大方站在幾位人類身後,笑彎了眼,表情挑釁又幸災樂禍。咒靈擡起手,尖銳的指甲清點廟宇門口的人頭。

一、二、三、四……

總共32個,全是它的人質。

五條悟哪能接受這種要挾。他擡手,一邊的石像瞬間碎裂開,裹著看不見的介質卷向咒靈的方位。

夏油傑繞到另一邊,放出咒靈去驅趕非術師。“拜托了大家,先離開這裏。”他要把他們順利送出賬外。

可是固執的非術師,說什麽都不肯離開原位。他們狠狠咒罵眼前三位的學生,散發的惡意與負面情緒,為身後的特級咒靈提供了滋養。

“小鳥。”夏油傑想起卿鳥的想象可以控制場面。

卿鳥坐在尚未被破壞的石像上,看著夏油傑搖搖頭。“我的想象對非術師不起效。”少女停頓一下,接著道,“就算千分之一的機會,我的想象可以影響到他們,我也不會這樣做的。”

五條悟已經轟塌了半座廟宇。塵土與坍塌的水泥墻壓到了幾位非術師。

一時間背景裏滿是慘叫聲。慘叫聲裏還摻雜著扭曲的笑聲。

“哈哈哈哈報應,讓你長期占據我家曬太陽的地方。”

“死了死了,我的許願起效了。這個礙事的家夥終於不能再出現在我眼前了!朋友?我和你從來都不是朋友啊!”

帳內起了一陣風。

卿鳥撥開吹到臉上的長發,靜靜地看著夏油傑。“你總不能去保護每一個既想自己死,又想別人死的家夥吧,傑。”

人渣當然可以活著。他們只是咒術師,沒有判定誰該死的權利。

但作為同樣有脾氣和心情的人,她可以選擇不救。

夏油傑的咒靈還在保護不肯離去的非術師。他聽著卿鳥輕描淡寫的言語,視線落到正在與咒靈博弈的五條悟身上。

不可理喻的非術師還在不斷打擾五條悟,阻攔在他的身前。要不是因為他們碰不到他,此刻五條悟應該已經被幾十個人壓倒在地。

卿鳥跳下雕像,想象出一米八長的棒球棒握在手裏。氣勢恢宏,一棒一個非術師,把他們從五條悟的身邊打飛。

夏油傑調整攻擊形態,配合五條悟將擁有智慧的邪念咒靈祓除。隨著咒靈消散……

空中落下一根皺巴巴的手指。

“……”

五條悟撿起宿儺的手指。“難怪那麽難纏,原來吃了buff。”沒有夏油傑一起,可能會是一場苦戰。

“你們破壞了我們的神明!你們會受到懲罰的!我會永生永世詛咒你們!”

被壓在石塊下的人,如此憤恨地咒言。

五條悟把宿儺的手指拋到空中再接住,停下腳步回眸看向非術師。“信不信我再壓你一塊驚天巨石?”

夏油傑在五條悟身邊停下腳步,出聲制止五條悟。他知道,在這件事上,五條悟是會說到做到的。“算了悟,沒有意義。喊醫護人員進來吧。”

五條悟最後一下接住宿儺的手指,斜了夏油傑一眼。但到底沒有繼續堅持下去,他轉身準備離開。

“意義啊……”卿鳥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皮筋繃得太緊,是會有斷裂的那天的。

“傑。”

卿鳥喊住夏油傑。

夏油傑重新綁起腦後有些松散的丸子頭,聽到卿鳥的聲音,停下腳步回頭。

霎時,他感覺有什麽念頭在腦海裏閃過。是被強加的……不,是被人強行揭開了隱藏在深處的想法。

夏油傑兩手插袋,邁開長腿快速走向剛才那位詛咒他們的非術師。他擡起腳,狠狠踩在那個人的臉上,用力碾了碾。

“詛咒我們?等你明白什麽是詛咒再說吧,垃圾。”

……

夏油傑:……

黑發少年收回腳,看向不遠處的卿鳥。他是被卿鳥瞬間的想象影響了。

“有沒有感覺出了一口惡氣?從進賬開始的不適和惡心也好了很多?”

少女歪頭一笑。“讓自己順心。這也是意義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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